对不起让我再发一篇（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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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死量，日复一日。』
。。。
光线晦暗的房间里响起轻轻的推门声，从门外探出一颗小小的脑袋。
“是亚连吗？进来吧。”
被唤作“亚连”的孩子把手放在背后，慢吞吞地磨到床边，天真的脸上是压抑不住小小得意的神情。
他神神秘秘地开口说：“玛纳，我带礼物回来了喔！”
手从后背抽出，紧攥着的是一捧红色花束，开得正鲜艳，娇嫩的花瓣微微颤动着，抖落晶莹的露珠。
邻居的婆婆说花可以让玛纳的病快点好，所以小亚连每天都到不同的地方去采集好看的野花。今天运气不错，他找到一块很美丽的花田，高高兴兴地摘了许多回来，一心盼着早些让玛纳看到。
床上的男人虚弱地笑了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慈爱地摸摸孩子的头。
“这次的是罂粟花啊。好漂亮。谢谢你，亚连。”
“罂粟花？”听到陌生的名词小亚连迷茫地眨着大眼睛重复。
“是啊。不过呢，这种花虽然漂亮，香气却是有毒的喔。就算吸入的只是微不足道的毒素，累积起来也是会致命的呀。”
『当时我睁大眼，脸上满是惊惧的神色。
尽管玛纳一再说「没关系」，我还是害怕地把花丢掉了。
那么美丽的东西，却潜藏着如此的危险。
我再也没有靠近过那片长满罂粟的花田，它幻境般的美丽在得知其恐怖后变成可怕的梦魇。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很多危险是可以远远避开的，另外一些则无法逃离。在不曾注意到的时候，毒素已经在体内堆积起来，侵蚀血肉，深入骨髓，无药可解。
日复一日地，达到致死量。』
“回来啦。”
“我们回来了！”走廊里有喧闹的人群聚集。被围在中间的是完成任务归来的拉比和神田。
黑发少年冷淡地在好多个问题后甩出个短得不能再短的答案，一脸的不耐烦。红发少年则摸着后脑笑呵呵地耐心回答着众人的疑问。
看到白发孩子的身影出现时他顿了一下，轻声道了歉，便急急忙忙地拔开人群奔向前去。
“亚连！亚连！”
默默地走着路的孩子听到呼唤，抬起清澈的眼，干净的瞳仁映出拉比献宝般开心而又神秘兮兮的表情。
“欢迎回来啊，拉比。”
“先不说那个。把手伸出来。”
亚连依言乖乖地伸出双手，落在掌心的是五色斑斓的糖果。其中有一颗撒满了糖霜的红色软糖被做成兔子形状，被玻璃纸细细地包裹在一起，系紧袋口的是一根漂亮的金色丝带。
不可思议的魔术瞬间把亚连的表情点亮了。
拉比笑嘻嘻地揉乱孩子小动物般柔软的银发：
“不要跟别人说啊，这可是豆芽仔才有的优待哦~~~（心）”
最终亚连还是没舍得把那颗漂亮的软糖吃掉。
这对于大胃兼嘴馋的亚连或许有点令人意外，但他理由充分地把其归结为“只是一颗糖，不吃也不会比现在饿一点，吃了也不会把现在饱一点。还不如放着当储备的粮食，搞不好哪天遇难了可以派上用场呢。”
雪白的糖霜下是浆果般诱人的红色，可以想像得到入口时蔗糖的分子在舌尖扩散开去，其甜美绝对不亚于鸩毒。
“……拉比，这封信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耶。”亚连盘腿坐在软软的沙发上，往嘴里塞着糯米团子的同时随手抓起一张信纸。
所谓的「谈话室」就是打着促进主角与粉丝间交流的旗号明目张胆地挪用公款混吃混喝兼打屁聊天的室内活动。
难得遇到自己的问题，啃着洋芋片的红发兔子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啊，大概是寡妇吧。”
“寡妇！？”
“身材火爆的美女姐姐也很爱唷~~~”
“……拜托你认真点……”
“唉呀呀我一直都很认真啊~~~”
“好了下一封！”气咻咻地又从纸堆里抽出一张，念道：“拉比为什么对李娜莉没有兴趣呢？”
“耶，有兴趣啊。”
“呃！？”居然回答得这么干脆。
“豆芽仔你在冒冷汗吗？”拉比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奸笑着不怀好意地逼近。
“啊啊，放心吧。”不出所料，兔爪一如往常地落到头上开始蹂躏可怜的银发，轻快的语气中翡翠绿的湖水却莫名地变得幽深，光也透不到底。“我不会没义气到抢豆芽仔的女朋友啦。”
“才不是什么女朋友啊！”
脸靠得太近，心跳也不禁失常起来。勉强用手臂隔开与拉比之间的距离，亚连沉下脸，两颊烧得几乎可以煎鸡蛋了：“话不可以乱说，我只把李娜莉当姐姐而已。”
“……开个玩笑嘛。”红发少年往着那微愠的银眸浅浅一笑，霎时间风轻云淡海晏河清。
再找不到上一秒暗潮翻涌的痕迹。
。。。
“狐狸说到这里不作声了，它久久地看着王子。”
“「请你……请你驯养我吧。」它说。”
“……你这是在念给我听吗？”亚连斜撑着脸眼帘低垂，没好气地翻着手上的书页。
纸张可怜地哗哗作响，上面的字母无意义地扭动着，一个也没进到脑里。
明明以“要多看书知道吗学海无涯书山有路书是精神的粮食书是知识的宝库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开卷有益啊豆芽仔”的理由把自己拐来图书馆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可是真到看的时候，他又毫无愧色地上演菜市场主妇偶遇邻居，在自己脑里耳边喋喋不休。
听到抱怨红发少年抬起头，眯起左眼笑得牡丹花似的一脸谄媚。——看来他等这句话很久了。
……呃，不好的预感。
“读书的乐趣在于交流呀豆芽仔~~一个苹果交换后还是一个苹果，一份思想交换后就是两份思想哦~~”
貌似很有哲理的言论发表后，接下来的后续发展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红发少年开始眉飞色舞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地为所谓没有童年的豆芽仔讲述起那个笨蛋王子离开自己的小星球后遇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人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最终在与一只狐狸的相处中明白他的星球玫瑰对他的重要意义然后莫明其妙地离开的古怪童话。
他笑得太过耀眼，亚连也就忘了说明自己已经看过这本书。
狐狸在一天天的等待和静坐中，终于被小王子所驯养，这关乎着时间，以及习惯。
『我是一只被驯养了的狐狸。』
拉比拉比，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豆芽仔是小朋友，古人教育我们要尊老爱幼。
拉比拉比，为什么总看着我微笑？
因为豆芽仔说会为书人的我记住现在的我，想到这里我就很高兴。
拉比拉比，为什么在最拥挤的人群中你也能一眼找到我？
因为豆芽仔你啊……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历史资料喔。
……啊啊，原来是那样的吗。
早上去室长办公室交报告时经过宽阔的走廊。
亚连把目光投向廊外的虚空，然后在下移时看到建筑外围的空地上的两个身影。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一红一黑。
是拉比和李娜莉。两人正指着李娜莉手中文件夹里的资料讨论着什么。冬天的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高处清冷的空气中呼吸凝成薄薄的白雾，氲氤得脸部轮廓模糊不清。
他看到他用修长的食指抵住下巴，低着头微微侧身向前，表情是严肃而专注的，鲜少出现在脸上的认真。仰首间注意到他长久停驻的目光，笑容便从嘴角绽放开来，隔着好几层楼的距离挥舞着双臂孩子一样欣喜。
“亚连！”
“早——上——好——！！”他用手在嘴边围成喇叭状夸张地扯着嗓子一字一顿地喊。
黑发女孩抬起头也露出微笑。
亚连。
属于自己的名字像久旱的甘霖般跌跌撞撞地浸入干涸开裂的心底，泡开泥土下封冻百年的种子，此间盈满黑暗气息的罪恶花朵大片大片地开出，带着让人窒息的浓烈香气，如斯美艳，繁茂地盛放在狂风中，抖落残阳一般的血色。
他紧紧地闭上眼睛再睁开，强烈的光线无情地灼伤脆弱的视网膜。
伪装还要继续。
艰难地抬手，眯起眼线淡笑着回应，简单的动作耗尽所有力气。
转身时右手伸进团服宽大的口袋，指尖触到了玻璃纸的包装。他把它掏出来，柱间漏进来的阳光下，沾满糖霜的红兔子躺在泛出七色虹彩的透明糖纸里，不知盯着哪儿微微发笑。
『小王子最终离开狐狸，回过头寻找那朵驯养了他的玫瑰。』
伸手解开那不厌其烦地缠了一圈又一圈的金色丝带，拈起来放进嘴里。
入口是毒药般甜得发苦的味道。
咬下后更激烈的甜味混和着苹果汁的酸涩扩散开来，在舌尖疯狂地冲撞，刺激着味蕾，唾液的分泌速度无法跟上，麻木在口腔里，火烧似也地灼痛。
好甜。甜得快要让人哭出来了。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就真的有泪水无声无息地从脸上滚落下来，断线的珠子般，巴嗒巴嗒地打湿胸前的银制徽章。
『——求求你，快停止吧。
不要对我那么温柔，不要对我微笑，不要不管有事没事都陪在我身边。
不要让我习惯你的存在。
那累积起来的时间，是致我于死地的剧毒。』
走出科穆伊的办公室，光线再次刺痛双眼。
目之所及是纵向伸长的幽深走廊。
红发少年背靠着石砌墙面，低头看手里的书。
光线在他周围整齐地被切割，构筑出空间仿佛层层的玻璃。他合上书本向亚连走来，空气中阳光破碎的声音不停抖落。
“豆芽仔果然在这里。”
指腹擦过白瓷的脸颊，掀起炽热的飓风。
微微向后一仰，垂散耳际的银色发丝便纷纷从那人的指间滑落开去。
拉比站在那里，手怔怔地停在半空，表情似乎有些困惑。嘴唇蠕动，最后尴尬地笑开：
“头发，长长了呢。”无意义的尾音叹息般湮没在幽深静默的湖底。
“亚连你今天没有任务吧。”
“我们去图书馆好吗。”
亚连安静地点头，感到清凉的湖水漫过整脸整身，呼吸停滞，濒临溺死。
他在其中看到被日夜累加着的鸩毒腐蚀完全的自己。
闭上眼是残阳一般的血色。
他明白他已无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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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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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是某次逛同人站时看到的，原文为「致死量の日々」。
内容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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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7 22:35
